“四老上书”前后的浙大

◎ 张淑锵
浙江大学档案馆校史研究室
《博览群书》2016年第12期 P14-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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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3月2日,我国科学院德高望重、声誉卓著的苏步青、贝时璋、王淦昌、谈家桢四位老科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联名致函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信函中说:

最近,得悉合并工作由于某些原因大大推迟,要推至党的十五大召开以后再研究,深感不解和遗憾,也深感改革之难,如果连这样一件对各方面都相对有利的事都办不成的话,其他高校改革之难就更可想而知了。

我们认为,气只可鼓,不可泄。对于这样一件花不了多少钱,但又可以起大作用且看准了的事,就更应像小平同志一贯倡导的那样,要坚决地试,大胆地干。办好这件事,即是落实《政府工作报告》的具体体现,也是以实际行动迎接党的十五大召开,岂不更好。

四位老科学家信函中呼吁推进的“合并工作”,是指上世纪90年代后期浙江省内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四校合并成立新的浙江大学。四老当时都已经是耄耋之年,总岁数高达368岁,平均超过90岁,最小者也有89岁。他们都曾经任教于民国时期的国立浙江大学,都曾经历清末、民国和新中国的三个重大历史阶段,对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旧中国积弱积贫给人民带来的苦难有切肤之痛。他们一生都在坚守“科学救国”“教育救国”“科教兴国”的理念,奋斗在高水平大学或中国科学院的科教事业中,为人才培养、创新成果、建设国家、服务社会做出了突出贡献。因而,他们对中国大学有独特而深刻的体验与视野。在他们看来,在浙江四校基础上成立新的浙江大学,既是一件“可以起大作用”的事,也是一件“看准了的事”, “应像小平同志一贯倡导的那样,要坚决地试,大胆地干”。他们担心这样的一件已经“鼓气”的好事会“泄气”,甚至以“高校改革之难”相问,可见四老忧心之重。然而,就是这样一件看来极有意义和价值的事,终于还是“由于某些原因大大推迟”。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就得从民国以来浙江大学曲折的办学史中寻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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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代的浙江大学,具有崇高的办学声誉,是一所蜚声中外的高等学府。1936-1949年间,著名地理气象学家、教育家竺可桢执掌浙江大学,此时亦是中国大学经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动荡岁月。在抗日战争的恶劣环境中,浙江大学自杭州西迁,一路向西,先后在浙江淤潜、建德,江西吉安、泰和,广西宜山,贵州遵义、青岩、湄潭、永兴等地坚持办学,还在浙东创办龙泉分校,历尽艰辛。尽管如此,竺可桢领导下的浙江大学却奇迹般地凝聚了包括苏步青、贝时璋、王淦昌、谈家桢等在内的大批杰出师资,后来当选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或者中国工程院院士者有20余人,培养了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叶笃正、谷超豪、程开甲等数量庞大的优秀学子,其中后来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或者中国工程院院士者亦有20余人之多。尤其是在遵义、湄潭办学时期,求是精神照亮了无数师生的心灵,师生在破庙之中、桐油灯下,认真备课、研究、学习。许多老师都在这一时期创造了杰出的科研成果。王淦昌就是在这一时期,在完全没有实验条件的条件下,天才地提出了探索中微子的实验方法。

20世纪30年代,在国际学界有一个令无数科学家着迷的课题,那就是原子核衰变时出现极小的能量和动量损失的问题。奥地利物理学家泡利(194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提出存在一种叫作中微子的假设,但这一假设长期没有得到实验的验证。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物理学前沿难题。王淦昌与世界上的其他物理学家一样对这个课题着迷,并保持在文献上的不停追踪和在方法上的不断思索。他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一个伟大的实验方法产生了,撰写形成《关于探测中微子的建议》一文。这是一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要论文,于1942年发表在美国《物理评论》杂志上。之后,美国核物理学家艾伦根据王淦昌论文中所提出的建议,成功完成了一个证实中微子存在的实验。这个实验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国际物理学界以“王淦昌—艾伦实验”为之命名。此后,美国核物理学家莱因斯和考恩用强大的核反应堆做实验,终于比较精确地获得了中微子存在的确凿证据。围绕探索中微子的一系列实验,最终1995年莱因斯幸运地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而作为率先提出最富有创造性的探测方法的中国学者王淦昌却因为当时中国科学条件的落后,最终无缘诺贝尔物理学奖。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浙江大学科学家在科学研究上无止境的探索,大大提升了浙江大学的办学质量和学术声誉。1944年,国际著名科技史专家、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李约瑟来到偏处西南一隅的浙江大学进行访问考察时,在与诸多浙大教授的交流中深深感受到了这个黔北高原之上的战时大学,竟然是一所拥有文、理、工、农、师范在内的具有很高办学水平的综合性大学(后来又于1945年创办了法学院,1946年创办了医学院,成为一个学科门类更加齐全的综合性大学)。他后来发文称,在遵义、湄潭的浙江大学“不仅有世界第一流的气象学家和地理学家竺可桢教授,世界上第一流的数学家陈建功、苏步青教授,还有世界第一流的原子物理学家卢鹤绂、王淦昌教授”。他称浙江大学为“东方的剑桥”,而同时期由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南开大学联合创建的“西南联合大学”则被誉为“东方的牛津”。由此看来,在世界级学者李约瑟的国际视野中,浙江大学似乎已经成为一所具有国际水准的高等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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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样一所蜚声中外的高等学府,却在1952年的院系调整中被完全拆分。1949年成立的新中国百业待兴,各行各业的人才需求辐射到大学中来,就是需要有更大的招生规模。适应这种需求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在旧大学中扩大招生规模,二是建设一批新大学。可惜,历史给出的答案是第三种可能,那就是通过拆分一大批的旧大学,从而建设一大批的新大学。1952年的院系调整,在某种意义上正是这样的一条改革路径。浙江大学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中,由一所包含七大学院的综合性大学调整成为一所仅保留机械系、电机系、化学工程系和土木工程系四个学系的工科性大学;大量的院系或师资调往中国科学院或复旦大学等科教机构。与此同时,浙江大学的农学院独立成为浙江农学院,医学院与省立医学院合并成立浙江医学院,文学院、理学院的部分院系与浙江师范专科学校、浙江俄文专科学校、之江大学的文理学院合并成立浙江师范学院。浙江省内成立的浙江师范学院、浙江农学院、浙江医学院后来又相继发展成为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和浙江医科大学,在各自的办学领域内都成为具有相当国内影响的大学。毫无疑问,浙江大学通过院系调整,为全国输送了大量极有分量的学科队伍与师资力量,成为支援全国高等教育布局调整的一支重要力量。

实事求是讲,1952年院系调整对于浙江大学自身的办学与发展来讲,伤害是深刻而持久的。从一个综合性大学演变成为一所工科性大学所产生的学科生态失衡的问题,很快就被浙大的教授们所发现并困扰着他们。1956年,阙端麟、汪槱生、郑光华等一批著名教授向浙江大学校务委员会提出了重建理科的要求。同年,浙江大学向高等教育部正式提出开办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的报告。第二年,高等教育部批复,同意浙江大学开办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暂缓。1958年,浙江大学开办化学系。数理化三系是传统大学理学院的三大系,三系的重建,标志着浙江大学理科的恢复。

为什么要选择首先恢复理科?工科的发展必须具有理科的支持,这是工科发展的一条基本规律。其实,浙江大学率先重建理科不仅是工科发展的需要,更是恢复传统与自豪的动机使然。纵览院系调整前的浙江大学,作为“东方剑桥”的顶梁柱基本是指理学院。理学院拥有无可争辩的一流教授如满天繁星,著名数学家苏步青是理学院数学系教授,著名核物理学家王淦昌是理学院物理系教授,著名遗传学家谈家桢是理学院生物系教授,理学院还有贝时璋、罗宗洛、束星北等一大批名家,数量之多,阵容之强,在当时浙江大学七大院中独树一帜。因此,相对于1952年全国院系调整后的工科性的浙江大学来讲,综合性的浙江大学就是其重建的目标,重建理科不过是重建大学的第一步和缩影,暗喻着浙江大学不甘居后的强校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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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后,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和浙江医科大学四校经过近30年的调整、改革、发展,在各自优势学科门类上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学科门类不全、新兴学科难以发展等因素严重束缚了各校的进一步发展。具有相同渊源的四校,加强合作、取长补短、综合发展,逐渐成为一项战略选择。1979年5月,浙江大学访美代表团一行8人,在党委第一书记刘丹的率领下对美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访问。代表团先后访问了纽约、费城、波士顿等9个城市和斯坦福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14所美国高等院校,以及匹兹堡西屋电气公司原子能研究所等3个研究所和实验室。这是改革开放后我国最早出访的大学代表团之一。代表团回国后,起草了考察报告,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其中就有关于建立综合性大学的主张,引起浙江省委的高度重视。1980年6月,中共浙江省委认为:

浙大、杭大、农大、医大这四所老大学基础都比较好,各有特长,尤其是浙江大学,有八十多年历史,办学经验比较丰富,师资力量比较强,学科和设备比较齐全,在国内外有一定影响。但是,在1952年院系调整时,浙大的文、理、农、医、法、师范的院、系都划出去了,现在的杭大、农大、医大就是浙大分出的院、系为基础组成的。当时这样做,虽起过一定的积极作用,但随着经济建设和教育事业的发展,出现了许多弊端:系科重叠,教学力量分散,学生知识面过窄,专业分得太细,边缘学科、新兴学科难以发展,专门学科的提高也受到限制。针对这个情况,为发挥老大学的优势,又鉴于浙大等四所学校“本是同根生”,有历史渊源,搞协作、搞联合具备有利条件,决定这四所大学开展校际协作,并通过协作,走向联合,向多科性、综合性方向发展。

7月16日,中共浙江省委批转省委教卫部《关于浙大、杭大、农大、医大开展校际合作的意见》。省委同意四校实行校际合作,认为这有利于提高教学质量,发挥老大学的优势,也是改革高校体制,逐步走向联合,向多科性、综合性方向发展的途径。省委决定建立四校校际协作委员会,刘丹为主任,钟儒为副主任,刘才生、李春田及各校党委书记、校长为委员。之后,四校签订了协作协议,宣告了四校逐渐靠拢、协作办学的衷心意愿。各校之间还实施了一系列的协作项目,甚至还为“马寅初先生百岁庆祝会”举行四校联庆。然而,四校之间的平行合作并没有使四校真正走向联合,实现真正的综合发展。1989年,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的刘丹念念不忘在浙江省重建综合性大学。4月27日,他在浙江省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提出《建立多科性综合大学和县级以上领导干部家庭财产申报制度的建议》的议案,充分论证建设综合性大学的重要意义。他指出:

多科性综合大学的设置,有利于文理相通,有利于各种学科的交叉、相互渗透,有利于新兴学科、边缘学科的成长,总之有利于面向世界现代化专门人才的培养;为了迎接21世纪的到来,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应当逐步建设三十几所多科性综合大学。

显然,在刘丹看来,浙江大学应当成为一所多科性综合大学。据张浚生回忆:“刘丹在病榻上,还对时任浙大校长的路甬祥和浙江省委副书记的吴敏达嘱咐:一定要关心四校合并之事。” 但是就操作实践来看,这样的愿望仍然迟迟不能实现。

真正的转机来自1996年3月在北京召开的第八届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其间,浙江农业大学校长朱祖祥和浙江大学王启东教授在浙江代表团的分组讨论会上谈论四校合并的话题,提出四校合并的建议。当时参加浙江代表团讨论的分管教育的李岚清副总理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会后,李岚清极力促成四校合并,指示国家教委主任朱开轩跟进落实。同年10月,朱开轩还亲自带队到浙江调研四校合并的事宜。由此,浙江四校合并办学的建议正式进入了国家层面的操作。然而,合并的工作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迅速改变。浙江四校要实现合并,使经历几十年独立发展的四校重新整合起来,成为一所综合性大学,牵涉面太广,涉及多方考量,困难重重。这也是苏步青、贝时璋、王淦昌、谈家桢四位老科学家会最终联名致函江泽民总书记的根本原因所在。

·伍·

正如四老在致江泽民总书记的函中所提到的传言那样,四校合并的工作还是被推迟到了党的十五大之后。直到当年年底前,浙江省人民政府和国家教委《关于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合并组建新的浙江大学的请示》及《关于新的浙江大学筹建小组组长人选的补充请示》两个文件才姗姗来迟地报经国务院批准。1998年3月23日,国务院办公厅给浙江省人民政府、教育部复函:

一、同意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合并组建新的浙江大学,校名为“浙江大学”。实行一个法人、一个领导班子、一个建制,并相应撤销原有学校的独立建制。

二、新的浙大为教育部直属高校,教育部和浙江省共建共管,重大事项以教育部为主、商浙江省后决定,日常工作以浙江省为主管理。

三、同意原属四校的在编人员、资产全部划归新的浙大统筹管理,教育部和浙江省分别拨款的投资渠道不变。双方投入的经费由新的浙大统一安排使用。在新的浙大规划建设中,浙江省人民政府应予以大力支持。新的浙大的人员编制、工资总额、资产管理、投资渠道等的具体操作办法,请教育部牵头,会同浙江省人民政府、财政部、人事部、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研究制定。

四、原则同意新的浙大自合并开始到2000年,除正常经费外,建设经费总投入为8亿元,其中浙江省人民政府投入4亿元,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拨款4亿元。建设经费的投入要根据新的浙大总体建设规划,按基本建设程序办理。同意由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按照对现浙江大学“211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的批复意见逐年安排承担该工程建设地方配套经费6000万元。

在一对一场景的充电过程中,移动设备将来的位置只与其当前位置有关,而与其过去位置无关[12]。因此,可采用离散马尔科夫链的数学理论来分析系统性能。在基于波束成形的无线充电系统中,由于设备的移动两设备间的相对位置可能会超出波束区域,造成充电中断。此时,则需要重新扫描后再建立两端连接。因此,系统进行扫描、连接环节的次数以及成功概率为本文的研究重点。

五、同意财政部从1998年起,在核定教育部教育事业费预算时,每年安排浙江大学专项经费500万元。

六、同意中组部意见,新的浙大党委书记的任免由教育部党组研究提出意见,征得中组部同意后,由教育部党组办理任免手续。同意新的浙大校长纳入国务院管理干部的范围,由国务院任免。新的浙大校级领导班子副职的任免和管理按中组部、国家教委党组《关于国家教委直属高校领导干部管理工作若干问题的通知》(教党(1993) 55号)办理。

七、同意成立新的浙大筹建小组。组长由张浚生同志担任,副组长由潘云鹤同志担任。新的浙大筹建小组在教育部和浙江省人民政府领导下开展工作。

八、收到此函后,请按有关规定抓紧落实各项组建工作。1998年5月1日前宣布新的浙大成立。

国务院办公厅的复函,对浙江四校合并后的学校校名与体制,人员与资产的归属,经费的投入与使用,校级领导的选拔与任用,以及新浙大的筹建与宣布等各项事宜做出框架规定。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和浙江医科大学的四校合并正式由动议进入了筹备阶段,各项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为加快合并进程,教育部党组和中共浙江省委员会联合成立了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四校合并工作领导小组,由教育部部长陈至立担任领导小组组长,浙江省委副书记刘枫、浙江省副省长鲁松庭、教育部副部长周远清、新的浙大筹建小组组长张浚生任副组长,加强对四校合并的领导。从5月6日至9月12日,新的浙大筹建小组连续召开了二十次筹建小组会议,研究和推进了新的浙大筹建过程中涉及的院系组建、干部安置、资源调查、成立大会筹备等方面的大量问题,为新浙江大学的成立准备了基础。

1998年9月15日,新的浙江大学成立大会顺利召开。新的浙江大学涵盖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等11个学科门类,是当时国内拥有学科门类最为齐全的综合性大学,为建设一流大学创造了有利条件。

·陆·

新的浙江大学的成立,最终实现了“四老上书”的目的。如今,四老虽已陨落,但作为浙江大学的老校友,可以无憾了。然而,成立新的浙江大学并非1952年以来作为工科性大学的浙江大学重建综合性大学理想的终点,相反只不过是一个新的起点,新的目标是再现昔日辉煌,进而创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一流大学。这也是国家投入巨大财力和资源,重点建设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等少数高水平大学的期望所在。那么,如何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呢?

首先,一流大学要有一流学科支撑。2015年,国务院推出《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将一流学科建设提到一流大学建设的高度,可见其地位至关重要。2016年,浙江大学举行一流骨干基础学科建设支持计划启动会,启动和部署“一流骨干基础学科建设支持计划”。通过对骨干基础学科实施长期稳定的经费和政策支持,经过两个五年时间(2016-2025年)的建设,必将极大提升学科实力水平,实现浙江大学基础学科的全面复兴,形成一批学科高峰,从而为创造一批杰出的科研成果提供条件和基础。

其次,一流大学要有一流师资阵营。如果说一流学科更加倾向于科学前沿的研究的话,一流师资阵营则更侧重于教书育人,以丰富知识与崇高品德引领学生在理性与德性上都得到健康成长,在大学讲堂上条分缕析,启发学生积累知识,探求真理。2010年实施的浙江大学教师分类管理改革和2011年设立的浙江大学永平奖教金相互嵌套,一方面引导善教乐教和能研能教的一流师资走上教学为主的岗位,更加重视教书育人这个教师的天职,另一方面通过激励措施承认教学岗位的荣誉与价值,从而更加强化教书育人的积极性、主动性与创造性。

最后,一流大学要有一流管理团队。大学是人类社会组织的一种形态,效率是所有组织的一种核心价值,尤其是在中国创建一流大学这样的目标导向极其明确的大学办学环境中,如何有效组织师生员工沿着既定的、正确的轨道前进,对于提升办学效益、质量与水平,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近年来关于大学去行政化的讨论,要注意政策对象的选择问题,而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行政化走向虚无化。实际上,在很大层面上讲去行政化不是大学不要行政,而是不应行政化的院系应该回归学术本位,不应行政化的学者回归学者本位。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档案馆校史研究室)

余宗范回忆札记(之一)

余宗范回忆札记(之一)

(一)浙江工业专门学校宣布独立与夏超之走死

一九二六年七月初,广州革命政府发表“北伐宣言”,国民革命军誓师北征,区人民群众闻风响应,热情支援,军心振奋,敌人丧胆,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湖南省会——长 沙,大有一举而囊括湘、鄂、赣三省之势。当时北洋军阌孙 传芳盘踞东南五省(苏、皖、赣、闽、浙),号称“联帅” (五省联军总司令)。长沙陷落前后,直系军阀吴佩孚、赵恒锡连电向他求救。孙传芳犹豫观望,按兵不动。揣他的用意:一是想保存实力,待机行事,坐收渔翁之利;二是他对当时的浙江省长夏超放心不下。夏超是文官,只拥有一二千名警察,但他暗怀割据称雄的野心,与孙传芳积不相能。平时勾结外商,收囤军器(听人说主要是木壳枪),指使警察队搞军训,还和非孙传芳嫡系的师长周凤岐①相结纳以自重。这些情况,连民间都时有传闻,当然更逃不过孙传芳的耳目。这两条该是孙传芳按兵不动的主要原因。后来北伐军攻入江西,威胁到他的统治区域,就无法袖手旁观了;于是 反常态,把看守杭州的重任托付夏超,装成对夏超推心置腹的样子,自已统率全部精锐师团,倾巢而出,奔赴前线。
可能他认为只要他在前线打胜仗,夏超是万万不敢暗算他的。在临走前,孙传芳特地留下一营嫡系部队驻扎在报国寺靠近浙江工业专门学校的地方。工专是当年浙江学生运动的中心,起着带动工运、农运的媒介作用。在孙传芳看来,这是“赤化大本营”。他的这种看法,除了概念上的形象歪曲外,也算看对了十之八九。工专确是当时共产党和左翼国民党的重要据点,即在蒋介石发动反革命的“四·一二”事件以后,还是那样。(参看札记之二“杭州磁器巷七号”条)大约九月间,北伐军攻入江西,工专同学在宣中华同志②领导下组织地下学生军,准备武装起义,指定营长为傅联璋同志③,我报名参加了学生军,并经傅联璋同志介绍加入地下国民党④。由于客观条件限制,武器、弹药以及初步的训练,都不是短期间能够解决得了的。随着江西方面军事形势的发展,同志们一致认为“根据目前形势,策动敌后起义,促使敌人内部分化,是支援前线北伐军最积极有效的办法”;最后一致决定,由我们学校首先宣告独立,逼着夏超表态。这肯定是上级党的决策。我不清楚。当时我是工专学生评议会(学生会的最高组织)会长,杭州学联主席,大家致认为由我来提议宣布最合适,我也义不容辞地挑起了这付重担。
十月十八日早上,评议会发布紧急通告,在校内体育场开全校学生大会,所有老师都被邀请参加,并特别为他们安排了座位。那次参加会的大约有一千六、七百人。大会开始后,我站到露天台上发言,内容大致是说“国家搞成这个样子,我们安不下心来读书,这都是帝国主义者和军阀勾绪在一起,掠夺和压迫我们的结果”。接下去是列数孙传芳祸国殃民十大罪状,最后建议工专宣布独立,提请大会通过。
场上立刻爆发出一片掌声,欢呼跳跃,经久不息;这时由宋坎福⑤同志带头,高呼口号:“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网!”“打倒孙传芳!”“拥护国民草命军!”“将国民革命进行到底!”等等。同时我们在事前准备好的青天白日旗、小彩旗、标语牌一齐上场,锣鼓爆竹,响成一片,庆祝浙江工业专门学校独立。接下去就是游行示威,从大操场到大马路,浩浩荡荡呼啸前进,口号声前伏后起,连绵不绝。说也奇怪,驻扎在报国寺的一营孙军,居然装聋作哑,龟缩不出。下午,我代表工专同学直接进省长公署找夏超谈判我对夏超说:“我们工专已经宣布独立了,省长准备怎么办?……”夏超连声说:“我知道了,我道了,我知道了,很好,很好,你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以上对话,只是大意)夏超说话唯唯诺诺,对我不象客气,简直是恭敬。我见到夏超只这一次。看上去他面黄肌瘦,背有点驼,比我矮上将近一个头。他的会客室倒还简朴,中间一张长桌,配着白洋布桌毯,四周是带靠背的西式木椅。谈话的时候他至在下首的主位,我坐在紧靠他右手的位,室内没有别的人。
回校后,我向同志们汇报。我说夏超既然不敢向我们开刀,只能横下一条心跟着我们走了。果然不出所料,只不过两天,驻扎在报国寺的那一营孙军,被夏超解除了武装。夏超起义了!事后有人说:“夏超起义是余宗范逼出来的。”实际上,动员他起义是党决定的他选择走这条路子,是慑于北伐军的威力和当时草命形势⑥,我不过执行党的决定罢了。
大约在十月底,孙传芳派了一个师打回杭州。听说这个师是孙传芳手头的王牌师之一,师长宋梅村,是孙传芳的嫡系死党。夏超措手不及,勉强带着警察兵到嘉兴去应战,当然不经一击就溃散了。听说夏超死在逃窜的路上。

①周风岐。浙江人,后来投靠蒋介石,当过浙江省政府主席。
②宣中华同志,浙江诸暨人,共产党员,浙江左翼国民党的主要负责人,一九二七年在上海就义。
③傅联璋同志,四川人,共产党员,浙江工专学生,十七八岁时在四川当过团长,听说南昌起义时牺性了。
④当时浙江有两个省党部,一个是共产党员宣中华同志领导的国民党省党部,另一个是西山会议派头目沈定一领导的国民党省党部。我参加的是宣中华同志领导的国民党。
⑤宋坎福同志,江酉人,共产党员,一九二六年以后情况不明。
⑥一九二七年一二月间我在广州,无意中发现有位夏超代表许宝骙先生住在长堤的一家旅馆里,当时离夏超之死已经好久了。可见夏超首鼠两端,早已和广州政府有过联系。工专宣告独立这件事,只是促成夏超不得不立即表态而已。

附录 关于1926年浙江工专学潮与夏超起义

最近,看到浙江省文史资料有关于1926年9―10月间浙江省工专学潮与夏超起义的一段记事,原文如下:“1926年10月间,学生们为了配合响应北伐军的到来,反对军阀孙传芳,支援当时浙江省长夏超的起义独立,于10月18日参加市民大会时发起名为革新校务的政治性风潮,反对校长和许多教职员,封闭学校各处所。工校历年风潮以这次为最大。因为夏超态度动摇,有些举棋不定,校中几位进步学生就把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的招牌挂在省长衙门前面,以求坚定夏超的态度。不料夏超起义后,其军队在嘉兴一站被孙传芳军队所击溃,孙部宋梅村又到杭州。学校继续开学,行政当局竟开除闹风潮的学生四十余人,专门部的高年级生就都不回校上课……”(见《浙江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六页)
这段记载,条理清晰,但有些情节不符:
(1)资料上讲到“名为革新校务的政治性风潮”是在9月中旬全校师生欢迎新同学大会开始的。当时我刚进工专,在大会上代表新生致答词,其中有讲到帝国主义对我国的文化侵略的一段话,我说:“浙江是历来我国文化最发达的地区之一,现在只有一所教会办的之江大学,这是我们浙江的耻辱。”我主张“把教育权收回到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手里,根除学校里的洋奴教育作风。”(顺便提一下,我在考进工专以前,是上海光华大学国学系的学生,因为反对洋奴教员史乃康,学校以“不堪教诲”为借口勒令我退学。)我主张收回之江大学,把工专改组为浙江大学。没有想到这次讲话轰动了会场。全体同学热情高涨,掌声经久不息。紧接着,同学们自动地组成了“浙江工业专门学校改大委员会。”
当时学校校长徐守桢不但不支持这个运动反而出面干涉,以致发展成对抗,这是学潮的第一个阶段。到了十月十八日宣布工专独立,驱逐校长徐守桢出校,强追夏超起义,是工专学潮的第二个阶段。就在那时,我们得知蔡元培先生来杭,住在绍兴会馆我柳昇荣同志还代表过改大委员会去敦请他出任我们学校的校长。虽然因为那天蔡先生不在会馆里而没有碰上他,又因为以后事态的发展使得我们没有能再去,但也可以说明工专学的第一阶段与第二阶段之间,不是没有一点联系的。资料上只一般地提到“名为革新校务的政治性风潮”而没触及“工专改大运动”与“工专宣布独立”两个基本内容,这是很不够的。
(2)资料上讲的“校中有几位进步学生把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的招牌去挂在省长衙门前面,以求坚定夏超的态度”,这个说法不可靠。因为当时进步学生的行动是由地下党领导着的,彼此间是互通声气的。如果有这回事,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不知道的。再说,即使以后夏超打过十八军军长的番号,学生们怎么就知道夏超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军长呢?如果是“几位进步学生”的任意行动,夏超又恁么能够接受同学们任意给他挂上的番号呢?这都是不可能的。
(3)夏超手下没有军队。孙传芳军队回师时,夏超带着去应战的,只不过是匆匆忙忙改编起来的一、二千名警察兵,当时是否挂过国民革命军第八军的番号,这我不知道。
(4)资料上说“反对校长徐守桢,封闭学校各处所”也不确切,实际上,对校长徐守桢,同学们不仅是反对,而且是于十月十八日早上随着工专宣布独立后就把他赶出校门的。我亲眼看见徐守桢是在同学整队游行时,在高呼革命口号声中被押解出校门的。至于绝大多数教职员,同学们不仅不反对而且是非常爱护和尊敬他们的。只有个别反动分子特别是训导处的个别顽固分子,同学们才对他们有些岐视,但也没有把他们赶走。“封闭学校各处所”也不是事实。在当时急风暴雨式的学潮中,全部校务都处于停顿状态,还用得到去封闭么?为了防止极少数反动分子的破坏活动,对各处所采取适当的警戒措施,在当时是必要的,也是地下党的安排,怎么能说封闭学枚各处所呢?(以上我所提供献材料,如果柳异荣同志现在还在杭州电讯局,当然是最好的见证人。另外,只要是经历过那次学潮的老同学,都可以为此作证总之,在浙江是不难查明的)

(二)宋梅村的大刀队与浙江工业专门学校学生离校团
(1926年10-11月)

宋梅村回师杭州事件来得如此突然,我们竞一无所知,从未想到。一天下午,我父亲①差人把我从学校叫回家②,带着惊慌的神色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畜牲!你做的好事还要不要脑袋?我侍候孙大帅,吃他的饭,你狗胆包天,敢造他的反?现在已经有人告发到孙大帅那里了,我把公事压在手,不能过两小时,就要送上去,这是军法,你懂得没有?赶快给我动身到马村③去,一点不许耽搁。”(基本是原话)这时我跟我父亲分道扬镳,他大踏步向前门走去,我立刻溜出后门,找到一辆人力车,跳到车上,对车夫说:“到报国寺大同宿合④,越快越好,我多付钱。”我明白必须跟父亲在时间上赛跑,如我落在他后面,同志们都完了。我及时赶到目的地,通知了和我有联系的地下党员我和萧澄⑤、戴尚文⑥、柳昇荣⑦、傅联璋等一行十八个人⑧随即直奔里西湖,借黄龙洞宿了一宵。事后听说,就在我们离开大同宿舍之后不久,有一连孙军包围了那个宿舍,他们扑了空,一个人也没抓到。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奔西向山地转移,过金鼓涧,遇见位老道,得知我们是避难的学生,把我们引到一处密室是间十来平方米的木板楼房,要通过神像后面的暗门,摸黑爬一乘扶梯才能到达,外人是无论如何发现不了的。老道每天供应我们三顿饭,还答应帮我们把风。我们得到这样个隐蔽处所,当然喜出望外,暂时安心下来了。我们开始考虑工作,时常三三两两趁游艇进城,拣僻静处上岸,绕道到湖滨体育场的小图书馆门前跟城里的同志碰头。这时我们才知道孙传芳已经悬重赏通缉我们了。同时孙军成立了“大刀队”,到处搜捕“赤化分子”,不问青红皂白,一律用大刀砍杀,悬首西湖商场示众。我们有一位好友汪新田同志⑨就是被孙军砍杀、枭首示众者之一。我们还知道原先被我们赶出校门的工专校长徐守桢已经回校⑩,宣布开除了四十几名同学的学籍,我十八人也在其内。北外,也有不少同学因同情我们而自动退学的。为了扩大影响,继续向反动派进行斗争,我们决定联合被开除的同学,以及自动退学的同学,秘密成立浙江工业专门学校学生离校团。尽管名义上有了这个组织,并得到地下党支持,但在当时白色恐怖笼罩全城的情况下,事实上我们竟无法开展工作。
一天夜里,老道上楼告诉我们,傍晚来了几名暗探,追究我们去向,好不容易被他支吾开了,怕再来不好应付;我们也怕连累老道,决定转移到别处去。可是我们还能向哪里去呢?当天晩上,我们决定由萧澄同志进城向宣中华同志汇报并请示。第二天一六早,萧澄回来说:“省党部(指左翼国民党)决定叫余宗范同志代表我们离校团和杭州学联(我是学联主席)去广州向中央党部汇报情况并请示。”同志们一致赞同,萧澄当即递绐我两份已经准备好的证件。我们随即告辞老道,离开金鼓洞,奔向虎跑。就在那里,大家品茶为我送行。虎跑肯定不是可供同志们歇脚的场所。前途茫,他们以后又到哪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①我父亲叫余重耀,号铁山,当时是孙传芳的机要室主任。
②当时我家住杭州城内红门局十九号,属于嵊县工商地主前丹平的房产,前门向一条大巷,后门通小街。
③马村是一个小村庄,在浙江诸暨县,离城南约十华里的地,我母亲是马村人,要我到马村去,就是叫我躲到外祖父母家里去。
④大同宿舍是工专同学宿舍,很多地下党员都住在那里,我是寄宿生,也在那里住。
⑤萧澄,四川人,共产党员,工专同学,“四・一二”享变后被国民党通缉,当时任中共浙江省书记,我在1927年7月间和他在杭州分手后一直无消息。
⑥戴尚文,号乐山,四川乐山人,共产党员,工专同学,”事变后被国民党通缉,月间我和他在杭州分手时,他任中共浙江省委组织部长,工作积极努力,没有听说发生问题。解放前,从上海报上看到有个戴尚文任XX航空公司一个小办事处的主任,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后来偶然在飞机场撞见过,没有谈话。
⑦柳昇荣,又叫柳劲秋,柳映堤,浙江兰溪人,共产党员,工专学生。他是走读生,不住校,当时是我过他家去通知他一起逃跑的。 “四·一二”事变后被国民党通缉,当时任中共浙江省宣传部长。7月初,我们还在一起,没有发生问题。抗战胜利后(1945年冬),我在杭州碰见过他。解放后听说在杭州电讯局任职。
⑧除我们十八人外,昕说另外有一路司学,是跟宋坎福同志起撒离的。那一路的情况不清楚。我们一道撤离的十八人的姓名,可以在广州中山大学1926年12月“编级测验”的档案材料中找到。
⑨汪新田同志,共产党员,当时左翼国民党杭县县党部书记。
⑩工专校长徐守桢,字崇简,曾留学美国,思想反动,就在工专宣布独立那天早上被押送出校。

浙大高工杂记

浙大高工杂记
沈善圭

每次展读浙大校友通讯都使我浮泛起对求是桥畔的怀念。我是1935年考入浙大高工〈浙大工学院附设高级工科职业学校〉上学的,曾与浙大校友一起参加过”一二·九”时期在城站冒雨”站轨”、游行,以及随后的”驱郭”风潮,迎来了新校长竺可桢。记得竺校长就职典礼时与陈布雷、黄华表同来,三人一般清癯矮瘦,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1937年冬迁校建德,在万源当、灵济庙与浙大同学更有一番风雨同窗的情谊。浙大离浙入赣前夕掀起了签名从军热潮,刘奎斗、洪鲲、张哲民等大哥哥们振臂投笔于先,我们高工同学也纷纷响应,奔到不同的抗战前沿。有些高工同学后又考入浙大深造,成为遵义时期浙大民主运动的活跃分子,如陈海鸣、解俊民、许良英、金德椿等。
浙大高工共设四个专业:机械工程科、电机工程科、土木工程科和染织工程科。其中染织科是浙大高工的特色专科,驰名中外的杭州都锦生丝织厂就是高工染织科校友都锦生艰辛创建的,浙大高工也有一所设备完善的染织实习工场。其它三科都由大学部的同系兼办,故都由系主任兼科主任,如王国松老师曾兼任高工电机科主任,高工部主任原亦由工学院院长兼任,如朱一成院长、李熙谋院长。竺校长接任后,逐渐与大学部分开,高工主任先由染织科主任陈庆堂兼,后由土术科主任胡鸣时兼,但教师仍大都为浙大毕业校友。至高工的体育、军训课,则与大学部完全一样,体育老师舒鸿、高尚志、赵铁都教过我们,军训教官徐树人、黄云山和韩治、刘志锐等都为我们所熟悉。
从大学路校门到求是桥的大路旁,一倒是文理学院和校长办公室、大礼堂(报国寺旧址) ,另一侧是水塘(慈湖),水源经求是桥下至体育馆〈有游泳池〉与护城河相遇。过桥为一土山与湖岸并行,约长百余米,山背即为工学院,内有工厂、实验室、教室和教职工宿舍,五幢学生宿舍楼分别以仁、义、礼、智、信斋命名,而我们高工部办公室和学生宿舍则在湖后的中式楼房〈原浙江省立一中蒲场巷旧址〉中,与浙江省立图书馆为邻,有一小门相通。
1935年郭任远校长时期实行军事管理,规定学生应穿仿照笕桥航空学校式样的校服,胸前要佩戴表示班级、姓名的标志和符号,路遇校长、教官应在七步外立正行礼,目迎目送,如有衣冠不整、礼貌不周的会被记名处分。吃饭前要集队进入膳厅,由教宫发令”立正、坐下、开动”,不准喧哗走动,并限定十分钟内吃完,发令解散。每四人为一桌,桌上有带铃的红绿牌子,要添酱油时摇红牌、要添麻油摇绿牌,由炊事员送来。膳厅中央高台上为领导和军事教官就餐席位,便于监视学生食堂纪律。许多同学不习惯于这样严格的生活管理,常借口饭菜不洁、有苍蝇而掷碗,当被教官发现时遭到训斥、记过、甚至开除学籍。
1937年冬迁校建德后,高工因省教育厅经费停发,被迫解散。我们三年级学生离毕业只差半年,闻讯震惊,尤以苏浙家乡已沦陷、无家可归者为甚,曾派代表晋谒竺校长要求绽持而未果。竺校长日记1937年11月26 日有谓”省立学校一律解散,高工亦不得不与他校一致”云云,并提及嘉兴省立二中校长张印通带二百余人迁往内地,迄今颠沛流离、彷徨无措等情。但是我们却十分钦仰嘉兴二中张校长当年这股使劲,不忍将不愿做亡国奴的莘莘学子弃之不颐,如今这二百多名学生早已考入后方国立中学和大学毕业后,蔚成人材。
经竺校长查证〈见竺可桢日记1937年3月25 日〉浙大高工原为第三中山大学〈浙大前身〉附设高级工业职业学校,第三中山大学的前身为浙江省甲种工业专门学校。1930年远高工改为代办,由省教育厅补助经费,但竺校长仍认为高工是大学的一部。
据竺可桢日记1936年9月统计全校学生数为大学部510人(内新生165人),高工280人(内新生116人),另初农一百多人,可见高工学生几占全校三分之一。在工作岗位上高工毕业生也多突出成就,如周传甲校友曾是国内热电厂安装专家,解放后任苏南电业局局长;杭效祖、陈乃宁校友曾是原欧亚、中央航空公司技术总负责人,陈去台湾后任民航局长,其它在发电厂、电信局、机修或制造工厂也都与浙大校友相辅相成,并肩齐进。

浙江医专历届毕业生出国留学情况

浙江医专历届毕业生出国留学情况
徐承荫

资料来源 “杭州文史资料第13辑”135-139页

    浙江医药专门学校是浙江医科大学的前身,它是为了和英国人梅藤根创办的杭州广济医院及其附设医专相抗衡而筹建的,是我国自办最早的一所医药专门学校。创办人韩清泉,留学日本金泽医专毕业。他有志于祖国医药事业,于1912年与留日同学汤尔和共同擘划创建了这所学校。开办初期韩自任校长,所有教师都是日本留学毕业归国的,如医科有:厉家福(绥之)、盛佩葱(在珩)、汪企张、汪于岗、石锡桔、李定(慎微)、余云岫;药科有:李绳其、周军声(冠三)等担任教职,但仍感教师不足,故还聘有日人高桥德卫(外科教授)、伊藤斌夫(妇产科教授)、铃木俊治(外科教授)、横山铁太郎(细菌实验室助教)等来校执教。由于聘请外人薪资很高,难以持久。韩校长有鉴于此为了培养本国的师资力量曾鼓励毕业生出国深造以便学成归国后接替外籍人的教职

1916学校即有医科第一届毕业生胡哲揆去德国,倪章祺、蒋鹍(逸凡)、程树榛(慕颐)去美国,裘谔臣去日本;药科第一届毕业生张辅忠去德国;陈璞去日本进修。1917年医科第二届毕业生孙去病(伯康)去日本东京帝大专攻皮肤科。1918年医科邱建人(公介)去日本北里研究所专攻细菌学,药科黄鸣龙、黄鸣驹去德国专攻药物化学。随后医、药两科毕业生均有陆续出国赴欧、美、日本进修深造的。他们一般各专一科,力求有所成就,学成归国即返母校或其他医药院校、医疗机关任职。解放前,医专历属毕业生出国进修者先后达83人,兹列表于后: 

医、药届别毕业年医科毕业生
姓名(留学国别)
药科毕业生
姓名(留学国别)
合计人数
医、药一期1916胡哲揆(德)蒋鹍(美)倪章祺(美)程树榛(美)裘谔臣(日)张辅忠(德)陈璞(日)7
医科二期1917孙去病(日)1
医、药三期1918邱建人(日)黄鸣龙(德)黄鸣驹(德)叶三多(法)4
医科四期1919胡定安(德)姚永政(美)2
医科五期1920姚梦涛(德)刘崇燕(日)宋楚仙(日)裘中声(日)沈清海(日)张子泰(日)6
医、药六期1921吴麟荪(德)祝绍煌(德)张祖棻(黄)周培(日)虞和介(日)劳振源(德)6
医药八期1923钱祖彝(日)罗霞天(德)汪良济(日)吴自积(日)郑宝豫(日)5
医科九期1924张圣徴(日)黄震陆(日)2
医科十期1925陈蔚棠(日)郑药(日)2
医科十一期1926叶润石(日)1
医科十三期1928吴士绶(日)蒋志濂(目)赵绶新(日)沈清海(曰)周昱(曰)姜达衢(德)6
特医三期1928俞佑世(美)章雪琴(日)2
医科十四期1929邵象伊(德)蒋寿鹤(日)2
医、药十五期1931徐承荫(日)方肖杰(日)许德约(美)王雪莹(德)4
药科十六期1934王英麟(德)候奉瑜(日)2
药科十七期1935葛克全(美)王垒麟(德)裘立袡(日)高福为(日)4
医科十七期1936李容(美)朱烨(日)王琴(日)唐叔培(日)何云辉(日)樊际春(日)周邦基(日)7
医科十八期1937胡佩蘅(德)张祖德(德)方怀时(美)韩宗琦(日)方祝康(日)钱祖武(日)6
医、药十九期1938陈过(美)徐陬(美)钟道铀(美)3
合计632083

注:
1.留德( 21名) 法(1名) 美(14名)日(47名)共83名。
2.毕业出国日期,不一定在毕业年,有的毕业后在国内工作数年之后才出国。
3.留学时期长短不一,一般为3-5年,短的1~2年,长的有达10年以上的。

上表留学生中学成归国返母校任教职者

    医科留学生:

    内科学:陈宗棠(曾任校长)、陈慰棠(著有《新撰内科学》)徐承荫(著有《内科诊察法》)、裘启宇。

    外科学:谢祖培(著有《外科学》)。

    产妇科学:程  浩(曾任校长,著有《妇女卫生》、《节制生育问题》)。

    耳鼻科学:姚善湔(梦涛)。

    眼科学:张圣徵(锺泗)、方祝康。

  皮肤花柳病学:孙伯康,蒋鸱(曾任校长)。

  理疗学:蒋寿鹤。

  细菌学:徐承荫(著有《简明细菌学》

药科留学生:

    化学:黄呜龙(曾任药科科长、德文教授)。

  公共卫生学:徐  陬。

    裁判化学:黄呜驹(著有《毒物分析化学》)。

 卫生化学:连瑞琦、劳振源。

  生药学、调剂学:叶三多。

    学成归国后在其他医药院校或医疗机关任职声誉卓著者

倪章祺:任北京协和医学院生理学教授多年,著有《驴皮胶之化学成分及其对于氟代谢之影响》等论文。

    胡哲揆任东南医学院及上海铁道医学院教授多年

    张辅忠:曾任上海五洲制药厂厂长,制造国内第一座甘油厂,同济大学及中法药学专校教授。解放后任华东药学院院长。

    姚永政:曾任内政部卫生实验处原虫室主任。毕生研究寄生虫学,曾往西南云贵及边区调查,对于危害民族健康和生命的瘴气,首先证实为恶性疟疾。

    胡定安:任江苏医学院院长十余年,曾著有《胡定安公共卫生言论集》。

    程树榛:曾任上海卫生试验所所长。毕生研究微生物学。

    吴士绶:曾任广东陆军医院外科主任,教授。

    邵象伊:曾任江苏医学院公共卫生学教授、院长及山西医学院院长多年。

  王雪莹:曾任化工部科技情报所高级工程师。研究环境地学、微量原素与人体健康的关系。

中国第一所医学高等学府——浙江医药专门学校

中国第一所医学高等学府——浙江医药专门学校
孙序裳
注:作者当时系浙江医药专门学校学生,曾任浙江省卫生处处长。

浙江医科大学到1982年6月1日,建校70周年,学校已成立了校庆办公室,将隆重举行庆祝活动;我作为一个老校友,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浙江医科大学的前身浙江医药专门学校是我国国内首创的医药专门学校,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的艰难困苦的时代中,中国人自己兴资创建起来的国内最早的一个医药高等学府。她的诞生,充分反映了我国医学界前辈强烈的爱国主义和反帝斗争的精神。

西医输入浙江的历史
我国在医学上向来是施行中医的。西医的输入,是随着帝国主义列强的炮舰入侵而传人中国来的。自从1840年的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一步一步地变成了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腐朽的清朝政府和英国侵略者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等不平等条约,从此外国人有在中国内地传教等特权,然后由宗教渗入到其他文化侵略。西医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输入到我国来的。我浙江省之有西医,则是开始于英国人的广济医院和广济医校。
远在1869年(同治八年),英国教会圣公会先在杭州横大方伯(即现在的解放路)赁屋三间,设立广济医院,专治戒烟病人,主其事者为英人麦多医师。过了二年,由英人高德医师继任,当时杭州还没有西医医院。1881年(光绪七年),英国人梅藤更夫妇来浙江传教,继任了广济医院,设立门诊。该院初创时设备简陋,每日门诊平均一二百人。虽然规模不大,但在当时已是耳目一新的新事物,颇引起社会人士之注目。这就是西医输入浙江的开始。到了1883年梅藤更用捐募基金,新建成了院舍,这才初具规模。有了新院舍,梅藤更就在是年创设了医校,医校校址就是附设在医院内的余屋,辟为课堂和实验室,进行教学。1885年招收第一期学生,正式授课。有刘铭之、张葆庆等]0人是在1889年毕业的。1890年到1905年,先后招收了二期至五期学生,医校添设了略为完整的生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病理实验室等,医院方面也新建了女病室,增设了皮肤科、产科、妇科、麻风院等。这是医院、医校成立后内部扩展情况。
1904年梅藤更又成立广济产科学堂(后改名广济产科专门学校),以梅之妻为主任。1906年梅藤更将医校与医院划分为二部,以大方伯医校建成新厦作为医校校址,正式定名为广济医学堂,在辛亥年后,改称为广济医学专门学校,梅藤更自兼校长,朱伯龙(海宁人,早期毕业于该校,曾任广济医学专门学校的教务长,后任军医署副署长等职)为教务长。先后招生六、七两期。同时继办广济药学堂,后改名为广济药学专门学校,以垄断西药事业。药校以英人莫尔根为主任。以后医校先后成立了各科分部。1910年,梅藤更例假回英国,翌年返杭。他从英国添购了各种医疗器械以及各种电疗器具,充实医院、医校设备,以扩展势力。1913年,招收第八期学生。1917年,招收第九、十两期学生。其时,经历届同学建议,督促学校筹办立案,以接受我政府之监督。梅藤更迫于无奈,不得不于1917年造册呈请浙江省政府咨请北京教育部立案。1918年春,奉教育部令批准立案。
以上所述就是英国人在杭州设置广济医院和广济医学专门学校的大概情况,这一部分资料,大多是我的老友朱伯龙对我说的。
综上资料,具见我国之有西医医院和医校之输人,在杭州是以英人梅藤更之办广济医院和广济医校为最早。所以若以新医输入我国而言,则英国人梅藤更实导其先路。而我国学子,先后毕业于广济医校而对国家对人民亦多有贡献,从这方面来评价,说梅藤更有其一定的业绩,是亦不能一概抹煞的。

浙江医专的创建及其贡献
现在回头讲我国第一所医学高等学府—一浙江医药专门学校的创建经过,扼要地回忆如下:
1912年,我国留日学生受孙中山先生革命思想的影响,学成归国后,立志抱有革故迎新振兴中华的宏愿。其时有韩清泉、汤尔和、钱泽人、厉绥之等浙江医学界的老前辈,他们从日本归国后,即筹办浙江病院之第二年,因目睹英人对我国学生任意欺凌,横加压迫,态度高傲跋扈,还勒索入学保证金,收取高额学膳费,强迫读圣经做礼拜,迫令洗礼人教会等等,我国青年学生忍气吞声,备尝痛苦。韩清泉、钱泽人等目击在心,极为愤慨,决心自己创办医校以与英帝之广济医校相抗衡,为国争光;且以培育西医人才,振兴中华。他们感到责无旁贷,于是积极倡议,奔走当道。乃由政府拨款筹措,于1912年6月1日正式成立浙江公立医学专门学校。当时浙江省教育司司长是沈钧儒,积极拨款资助,并由省教育司报北京教育部核准立案。这就是中国人自己兴资筹办的我国国内最早的一所医学高等学校一一浙江医学专门学校创立的由来。
浙江公立医学专门学校于1912年正式成立时,初借杭州板儿巷民房为校址,公推浙江病院院长韩清泉兼校长,开始招收第一期学生,以旧制中学毕业为投考的资格,学习四年毕业·。第一期只招收60名。翌年稍扩充,另租竹竿巷张姓大厦为校址。于是增加预算,添聘教授。1913年,校长韩清泉以全国尚无药科,乃增设了药科,改校名为浙江公立医药专门学校。聘请留日药学专家李绳其为药科主任。这是我国首创药科的先导。
1915年,北京召开全国教育晶展览会,浙江医药专门学校送陈医、药二科成绩品,如各部门医药模型等件展出,北京政府以及社会人士都深加嘉许,列为特等。教育部还特颁“绩学宏仁”匾额,以资奖励。1930年,医专出品参加比国博览会,得金质奖章,这是浙江医药专门学校创办以后,即以优异成绩博得社会好评的光荣史之一页。
浙江公立医药专门学校的创立,是我国医药教育史上的创举,她给当时全国医学界以很大的振奋,影响所及,各省向往。北京、江苏、江西、福建、山东等省,有的派员来校参观访问,有的函询学校设施概况,以资借鉴。他们先后仿效浙江医药专门学校的规范设施,成立各省医学专门学校。首为北京医学专门学校,继则江苏、江西、福建、山东等省亦次第成立医专,但大都无药科之设,而江苏、江西、福建等省的医专,办了几期就停办了。始终存在并日益获得发展的,仅浙江医药专门学校与北京医学专门学校二所而已。
回忆浙江医药专门学校初创前期所碰到的种种困难,不是现在青年同学所能想象得到的。那时的医校只有十几位老师,由于没有办学经验,就连续派人赴日本和德国考察,向外国学习。那时,既没有什么教研组,也没有像今天大学那样每个课室学系配上成套设备,专家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技术员等人才济济。那时医专仅仅十几位老师就是一切,没有正式的固定课堂,没有医书课本教材可供教育学习之用。只是老师课堂口授,学生笔记。如遇到医药学专门名词不容易一时领会的,老师就摘写在黑板上,让学生经常注意,以便于记忆。至于解剖等挂图,书店还未出版过,是由学校随需要聘请绘图员随时绘制应用。对尸体解剖方面,因当时尸体不易得到,就商请省会警察所帮助,将判决枪毙的没有人领葬的罪犯尸体拨归医校教学解剖之用;也将浙江病院的住院病人死后无家属来领葬的,报请司法部门同意,拨为医校尸体解剖以供研究之用。医校在一切教育没施方面,也都是坚持勤俭办学,尽量以不花钱、少花钱为原则的。
第一班医科学生,招收60名,因为没有校舍,只能租用民房上课。建校9年之后才有自己校舍,建校24年才有学生宿舍。记得我在1917年入学本校时,只能自己解决吃、住等问题。全校同学都是在学校这样困难的条件下,与学校领导一起,克服困难,勤奋好学,共赴时艰,力图为祖国医药事业之发展作出贡献。
医校建立后,学校领导人为了提高教育质量,多方奔走呼吁。由于学校创办后的显著成绩,获得了社会公众舆论的一致赞扬,再经韩清泉、盛在珩(佩葱,镇海人,曾任浙江省议会议员)、钱崇润等诸前辈的努力,1920年得到浙江省议会的决议,拨款7万元,作为学校建筑费。学校就在刀茅巷共购民地30余亩,建造了新校舍。1921年,新校舍落成,这才改变了因学生不断的增加而东迁西移的困境,安定了教育环境,使学生得以安心上课。医校还在浙江病院修建新屋,辟为高年级临床实习教室和基础课的细菌、医化以及化学实验的教室,作为医专的分校及临床实习医院。当时因为教师专才不足,乃暂时聘请日本教授高桥德卫为外科教授、伊藤斌夫为产妇科教授、横山铁太郎为细菌实验室助教等等。几年之后,本校校友在国外留学归来的多了,人才俱备了,于是将日本籍教授解聘,由本国教授担任。
当时医校的教育体制是仿照日本,而日本的医学是源自德国,所以医校曾被称为“德日派”。后来医校毕业生留学德国、日本的比较多,即此之故。
嗣后学校领导人鼓励毕业学生出国深造,以便为学校造就师资骨干,为祖国医药事业造就专门人才。1921年至1925年,是医专学生留德的最盛时期,在后期留日留美的也增多了,先后达数十人。在校长钱崇润(前校长韩清泉于1921年春逝世,教育厅派钱崇润继任)带领下,有留德的谢祖培、陈宗裳、程浩、姚善湔、张辅忠、罗霞天、连瑞琦、吴麟孙等20余人;留日的有孙去病、宋梵仙、吴士绶、刘崇燕、徐承荫,蒋彦民、陈璞等30余人;留美的有程恭颐、陈过、姚永政、李容等10余人。他们相互交换意见,各专一科,俾得造就将来骨干力量。如医校医科第一期毕业的倪章祺,留美回国后,任北京协和医院生理系教授多年,著有论文《驴皮胶之化学成分及其对于氧代谢之影响》和《氟对于生物之毒作用》等等。姚永政毕生研究寄生虫学,曾往西南云贵及边区地带,调查对于危害民族健康和生命的瘴气,首先证实为恶性疟疾。留德的如医科第一期吴哲揆,任东南医学院及上海铁道学院教授多年;第六期谢祖培,任清华大学教授40年以上,二人均以学有专长,培育了许多青年著闻。陈宗棠任杭州传染病院院长及浙江省卫生试验所所长,擅长细菌学,著有《传染病学》。留日者如第十四期吴士绶,在日本帝大青山外科得博士学位,以擅长外科闻世。在药科如第一期张辅忠.回国后任职上海五洲药厂,设计全套制造甘油及肥皂,以化工学改造方法,获得成功等。又如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浙江医校先期毕业校友张振夏、俞体仁等等,赴法国担任华工总医院医师,为参战的华工进行医疔作出了成绩。又如徐承荫擅长微生物学, 日本归国后,历任浙江省卫生试验所所长、福建医学院教授多年,著有《福州市细菌性痢疾的病原学问题》以及《福民痢疾杆菌第4型的生物学性状及其变异的研究》等论文。其他不及一一例举,他们都在不同岗位上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作出了贡献,这是我国医药卫生事业工作队伍中的一支新兴的重要力量。曲折的历程
1925年五卅运动的浪涛,澎湃潮涌到杭州,浙江医校师生同杭州各校师生一起,义愤填膺,纷纷投入了英勇的反帝爱国斗争。而广济医校在英人梅藤更的奴化教育控制压抑下,医校学生的爱国运动不易开展。但在6月1日杭州市各界反英帝斗争游行示威队伍经过广济医院、广济医校门口时,高呼“打倒英帝国主义!”“反对英帝国主义文化侵略厂也有人高呼:“广济学生有不参加游行者为洋奴!”这激起了广济医专学生的爱国反帝的激情,他们立即集会声援,投入反英的斗争,当遭到广济医院当局英人以开除学生相恐吓,该校学生就在6月6日集会,集体宣布退出广济医专。浙江医药专门学校师生,为了支援广济医专学生的爱国反帝斗争,决定成立“六六”特班,由钱潮任内科教授主持接收他们的业务和教育工作。1927年,北伐胜利,政府派洪式闾、程浩、姚梦涛、童志沂、黄鸣龙、黄鸣驹等人接收了广济医院和广济医校,并由民政厅长马叙伦的介绍,派洪式闾为广济医院院长(后来又将医院和医校发还给英人)。当时就给英帝国主义分子梅藤更以严重的打击。广济医专就此一蹶不振,停止招生。而浙江医药专门学校却在斗争中得到迅速的发展。医校师生为了纪念这一反帝斗争的光辉历史,曾在刀茅巷校舍内建立了“六六”班同学纪念碑。
1926年,当北伐战争揭开序幕之后,北伐军中医疗工作人员非常缺乏,在浙江医药专门学校的前任教授孙洞环(时任黄埔军校卫生处长)和陈方之(时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军医处处长)等急电催促下,医校动员了大批毕业同学赴广东,参加了北伐战争的医疗卫生工作。在北伐战争的中期,又有一批早期毕业的校友前去参加了北伐军的医疗卫生工作。据不完全统计,前后参加北伐战争的浙江医专同学将近300人,我所能记忆的有陈宗棠和我自己担任总部军医处医务科职务,程浩任统计科职务,吴麟孙,宋懋传、郑飞伯等任陆军医院和后方医院院长并动员医专毕业校友前往组织各部队之野战医院及卫生队等各级医疗机构。可以说,在北伐过程中,浙江医专校友,是尽了救死扶伤的崇高职责,在北伐战争中是一支不可缺少的重要的战斗力量。
1927年“四一二”后,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反动派叛变了革命,对共产党人进行大屠杀,镇压各地的爱国志士和工农群众,并建立了新军阀统治。生机勃勃的中国大革命就被葬送了。在这黑暗时期,我校共产党员曹仲兰、魏特等四位同志和周围的几位同志都遭到逮捕。后来,曹仲兰同志英勇牺牲,魏特同志死于狱中。自此,浙江医专革命活动暂时受到挫折,开始了苦难的历程。
1927年,浙江医校改公立为省立。但在蒋梦麟任教育部长时,竟勒令医专停止招生,逐年结束。经毕业同学及在校师生的力争,始得继续招生。于1931年8月改组为浙江省立医药专科学校。
迨至1937年七七事变, 日军侵入我国,打响了卢沟桥的第一炮后,战事迅速延及沪上。“八一三”后,浙江受到威胁,杭州每日均有空袭警报或空战,医校无法上课。11月12日,浙江省府当局通知浙江医专于5日内向浙西撤退,地点由学校自己决定。浙江医专就转移到淳安。由于运输工具缺乏,结果只能将重要部分仪器、药品材料等抢运出来,其他图书、物资均遗留在杭州。学校撤离后,由于政府和学校当局,对于教育重大问题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将医校随意辗转搬迁,最后由王吉人校长以个人私见,竟转移到其家乡临海。1939年,敌机轰炸临海,校舍被击,学校物资受到很大损失,学校撤退至天台,其后迁缙云壶镇。1943年再迁回临海,处于半停顿状态。
1945年抗战胜利,浙江省政府各机构先后还治杭州,但对浙江医专之复员还是漠不关心。其时,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因他已在金华办有浙江省立英士大学,为了扩展其在大学教育的统治势力,曾趁此机会示意王吉人,计划把省立医专并人英士大学,将省立医专停办。王吉人同意,而学生闻讯则表示强烈反对,曾引起了风潮。学生的正义行动,得到了医专教授和社会人士的一致支持。许绍棣怕事态扩大,就欲以行政命令解决,在1946年的一次省府委员会议上,他宣布医专学校被毁经过,主张将省立医专就此停办。当时,我担任省卫生处处长,列席会议,即起而说明:省立医专是西医输入中国以来,我国国内最早创办的一所医药高等学校,她是在艰难困苦的时代中创建起来,在与英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斗争中发展壮大,在北伐战争中,在抗日战争中,浙江医专先后毕业的校友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她的存在,是浙江人民无尚的光荣与自豪。现在抗战胜利,医药事业更需大力发展,断无把这所具有重要而光辉历史意义的浙江最高的医药学府停办的理由。我与许绍棣作了面对面的论战,据理力争。结果,黄绍竑主席和多数委员都同意我的意见,会议就决定:在卫生处协助下继续复校。我当时又提议:省立医专校长王吉人处理无方,应予撤职处分,另选卫生处直属加兴省立医院院长陈宗棠(曾留德)继任。也经省府委员会议通过。会后,我指定将敌人所占用过的伤兵医院(即法院路高等法院旧址)迁出,作为校址(因原有刀茅巷校舍已被日军夷为平地)。同时与联勤总部第二十二后方医院协商(院长王肇康,是省立医专毕业老校友),将在小车桥的部分房屋让给省立医专作为临时宿舍,才能正式复课。这样,总算把浙江医药专科学校保存下来,迁回杭州正式复校。
1946年底,浙江省政府改组,我也辞准省卫生处长职,继任了浙江病院院长,我就将浙江病院作为浙江医专实习场所,这才算初步解决了医校最急迫的实习问题。越二年,又经各方校友及在校师生力争,把浙江医专升格为浙江省立医学院,于1948年得教育部批准。
回顾浙江医校几十年的发展史,虽没有达到理想水平,但是她在几十年间,培养了将近3000名的医药卫生专门人材.除少数外,绝大部分都热爱祖国的,他们在北伐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烟火迷漫的前线和后方,为救死扶伤以及为社会的医疗卫生工作,做出了英勇卓越的贡献。有不少校友对医药卫生事业悉心研究,为社会创造财富,造福于人类,做出的成绩是有口皆碑的。在今天还有不少浙江医校的老校友,依然是我国医药卫生事业的领导骨干。
1949年5月,杭州解放以后,浙江省人民政府接管了这所古老的医校,改名为浙江医科大学。从此,她有了新的强大的生命力。
(曹云鹏整理,1982年3月)

忆华玉——胸腔外科专家石华玉的一生 郜爱琴

忆华玉——胸腔外科专家石华玉的一生
郜爱琴

创建胸外科
华玉留学归来,适在祖国解放前夕。后受聘浙江省立医学院为临时院务委员会主任、杭州疗养院副院长兼浙江省军区医学顾问。
50年代初,开展胸外科工作的道路并不平坦。在浙医附属二院门诊,他常坐冷板凳。当时肺结核患者以药物治疗为主,手术治疗还不大为人所接受。华玉不怕辛苦,经常在周六晚乘火车赶到嘉兴军分区医院诊治,该医院以收治肺结核病患者为重点,上海医学院肺科专家吴绍青教授亦常往会诊。他们选适当病例,旅行手术,效果良好,奠定了手术治疗的基础。
浙江医学院改称医科大学后,华玉任浙医大系统外科教研室主任、胸腔外科教授、浙医谢属一院胸腔外科主任。他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为胸腔外科工作;他订阅国外杂志,以充实自己的学识,对胸腔工作不断研究斜新,使原来二些不愿接受手术治疗的肺结核患者也乐意接受手术治疗,工作颇著成效。这当然与领导的支持分不开,但若没有他对事业的热心和毅力也是不会成功的。50年代可以说是华玉在医学上的黄金时代,那时他和上海胸外科专家顾恺时(上海胸科医院院长)、北京胸外科专家吴英恺等时有往来,相互交流经验,后来他们既是同志又是朋友。
1956年北京召开全国中华医学会,华玉曾为胸外科作示范手术观摩表演。他的局麻开胸手术曾引起同行的敬佩及中央卫生部领导的重视。在工作过程中,虽然他屡受挫折,但总是不屈不挠一往直前,在科研、医疗方面都取得丰硕的成果。
1964年冬,衢州化工厂新建医院成立,华玉的学生任某担任院长,邀他去为医务人员讲授胸外科方面的医疗知识及手术要点;驻衢州的空军医院亦邀请他去举办讲座,或为病员施行手术,或参加病例讨论。过去我因假期不多,很少与他同行,这次才得有机会一起前往。综其一生,外出和我同行只三次,除这次外,还有1961年应邀去临海诊病、讲学和1956年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中华医学会全国会议。
衢州离杭州不远,此行并不感到辛苦。当时的衢化医院刚从荒地上新建,内部设备尚称完备。正当我俩缓步上楼,见一医务人员急行至任院长前,说一工人在尚未建好的电梯上失事,生命垂危。我俩由他引导快步至手术室,华玉动作迅速,先给病人做人工呼吸,不成;立刻决定开胸按摩,使病人恢复了心跳,并逐渐由缓慢转向正常。在整个抢救过程中,华玉全神贯注,动作敏捷,直到失事工人的生命有了转机,才松了口气。
我俩住在衢化招待所,跟乌溪江临近。时值江水较小,滩面很大。滩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各色各样,未免逗人拾玩。我俩在午餐后去沙滩散步,顺便选了几颗带回作纪念,还在沙滩大石旁留影。晚霞的景色令人神往,华玉在抢救伤员之后,欣喜的心情更是倍增。
不幸的是。文革”很快就到来了,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1975年,他还不知自己已患绝症,曾经对我说:“今后我不能再上手术台了,晚年当集中精力进行著作。”因而他经常到外文书店买回许多国外医学书籍,欲写医学辞典。谁知大志未成,过早逝世。

教学生涯
1942年秋,石华玉到国立江苏医学院担任讲师。他讲解不用讲义,却很有条理,又有重点。每次上课,他边讲边注视学生,以了解学生对外文讲解的接受能力。若学生不大理解记不下笔记,就改用中文,使学生能集中精力听讲并记录。教学一年,颇有成效,积累了不少经验。学生对这位讲师级的老师不再轻视,且转为敬重,因而他提升甚快。
解放后,他在浙江医学院任教,并在附属医院搞胸外科工作。大约在1954年,华玉上第一堂课后,曾有四位学生理发仿照他的平顶发式。这不过是学生对他表示崇敬之意,谁知在历次运动中都为此受到批评,认为这是资产阶级教师对学生所发的毒箭。他历来教学都很认真,如带研究生时,曾购德、法、英等国教学录音磁带,亲授外文,帮助学生们学会阅读外文书籍,业务学习也不例外,这是60年代之事。他上大课、,唯恐部分学生不能吸收他所讲内容,不惜以自己的钱购来录音机,使学生有再听一遍的复习机会。招研究生时,考生叶丁生程度很好,但因某些原因未能录取,华玉特地将他介绍给北京吴英恺教授,请他招收。华
玉为了培育英才,可谓竭心殚力了。

呕心沥血 壮心不已——记著名儿科专家厉矞华

呕心沥血 壮心不已——记著名儿科专家厉矞华
陈军

厉矞华教授是浙江省儿科学的奠基人;著名的医学儿科学专家。60年来,厉甭华教授呕心沥血,为儿童的医疗、教学、科研及保健事业作出卓越的贡献,人们称她是家庭幸福的使者、儿童健康的知音。

医学世家 继承父业
厉矞华于1912年2月17日出生在杭州的一个书香门第家庭。厉家五代都是开馆教书人,曾祖父、祖父(厉良玉、篆刻家)是清朝的举人、拔贡,叔祖父是诗人,父亲厉家福(又名厉绥之)是清末的秀才,求学于浙江求是书院,考取清政府派遣日本第一批官费留学生,在日本金泽医科大学学医(与鲁迅先生同班),回国后与好友韩士宏先生等一起创办了浙江医药专科学校(即浙江医科大学前身),任教内科学;后又在杭州劳动路(现在的省军区招待所)办了一所浙江病院,任副院长;1912年至1925年,任陆军医院院长;1927年四一二政变后,厉家福不满国民党的统治,愤然辞职,在杭州开元路开了一个诊所以维持全家生活。母亲是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对子女严格教养,幼时的厉矞华在父母的熏陶下,逐渐养成了好学不倦、忠厚、上进心强的个性。
厉矞华三四岁时就开始识字读书,6岁就能背诵四书五经。
祖父、父亲期望殷切,急望子女快速成材,聘请家庭教师辅导。厉
甭华天资聪明,读书用功,成绩优良。1926年,14岁的 厉矞华高
中毕业,考入了上海一所女子医专。后来女子医专因闹学潮而被
勒令停办。1927年考入上海南洋医学院。不久,该校又因学潮被
勒令停办。1928年,由父亲的朋友、铁路医学院院长胡哲揆教授
介绍, 厉矞华到私立东南医学院(即安徽医学院前身)插班学习。
1929年, 厉矞华考入北平大学医学院。她孜孜不倦地攻读
所有课程,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掌握了拉丁文、德文与日文。学
习中她深感医生职业的崇高,立志要当一名尽职的好医生。九一
八事变后,东北沦陷,北平发生了罢工、罢课、罢市的抗日救亡运
动,学校停课,她只好回到杭州,在杭州市民医院(即杭州市第一
人民医院前身)见习。学校复课后,她回校继续上学。1934年夏,
22岁的 厉矞华以出色的成绩结束了五年的大学生活,留校任小
儿科助教。工作不久,经北平大学校长徐诵明教授和戈绍龙教授
推荐, 厉矞华东渡日本,在九州帝国大学医学部攻读硕士研究
生。1937年3月,日本政府加紧侵华步伐,战火迫在眉睫,她毅
然回国到母校工作。

在战火中洗礼
1937年7月7日,厉矞华正在北平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值班,蓦然听到卢沟桥方向传来震耳的炮声,她立即意识到,中国人民已点燃了抗击日本侵略军的烽火。热血沸腾的厉矞华再也不能平静,她怀着满腔爱国热情投入了抗日救亡工作。1937年8月,厉矞华跟随北平大学校长徐诵明和他的女儿、北医及日本九州大学的同学徐幼慧到陕西筹建西安临时大学。第二年10月,战火烧到武汉、太原,她们撤离西安,厉矞华暂到成都姑母家居
住。这时,原在北平的几所大学,在陕西汉中合并成立了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厉甭华闻讯后赶到汉中,在西北联大医学院担任儿科讲师,开始教授儿科学。1939年1月22日,26岁的厉矞华经老师介绍,认识了刚刚从日本京都大学医学部毕业回来参加抗战工作的学院内科教授陈礼节,共同的志愿和理想,把他俩紧紧地连结在一起,他们结了婚。在抗战期间,尽管教师薪水低,生活艰苦,但他俩始终相濡以沫,怀着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风雨同舟,不计报酬,积极工作,深受群众的爱戴。
1939年8月,西北联合大学因政治原因,被国民政府教育部长陈立夫勒令改组,分为西北工学院、农学院和医学院,并加强了国民党的“党化教育”。厉矞华、陈礼节夫妇深恶国民党这套做法,与徐诵明教授一起,愤而辞职,离开西北联大到成都,开设了一所名为“礼华诊所”的私人诊所,勉强维持生活。在成都,厉矞华生了长女陈智周。1940年2月,厉矞华的老师、福建省立医学院院长侯宗濂到成都聘请教授创办福建医学院,陈、厉欣然应聘,陈礼节担任医学院内科教授,厉矞华担任小儿科副教授,1942年7月,厉升为小儿科教授。福建省立医学院设在沙县,是抗日前线,战事频繁,日本飞机每天在沙县一带狂轰滥炸,环境十分恶劣、恐怖,但他们抱着为抗战出一份力的信念,将自己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传授给学生,坚持工作达6年之久。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台湾重归祖国。陈礼节应邀去台湾参加接收日本人在医学方面的全部财产,并任台湾大学医学院教授和附属第二医院、第一医院院长、热带病研究所所长、结核病研究所所长等职。稍后,厉矞华也去了台湾,任台北师范学院(现台湾师范大学)生物系教授兼学院医务室主任。在台湾的3年中,他俩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受到台湾同仁的赞扬和敬佩。

创建妇幼保健事业
台湾二二八事件发生后,1948年夏,他们离台回到杭州。陈礼节任省立杭州医院(现浙江中医院)院长兼浙江医学院(现浙江医科大学)教授,厉矞华任省立杭州医院小儿科主任兼浙江医学院教授。面对腐败的政治制度,他们常常流露出一种忧悒,一种对时局的不满,他们盼望黎明的到来。在人民解放军渡过长扫直逼上海、杭州时,他们接到国民党浙江省卫生处长徐世伦的电话,要他们快离开杭州,并把重要医疗设备和人员一起带走。侧
们还听到美国救济总署藏在城站“红楼”的一批贵重药品在撤退前将予炸毁的消息。面临着两条道路的抉择,他俩暗下决心:人坚决不走,药品非得留下不可。他们还商量了“劫药”的具体方案。第二日,陈礼节组织了医院人员,避开了特务的跟踪,在国民党重兵把守的藏药点——“红楼”,巧妙地将120箱药品运到杭州医院仓库安全地点掩藏。杭州一解放,受伤的解放军战士需要及时治疗,这两位教授就四处忙碌起来。杭州医院原只有60张床位,他们设法租用医院旁边的民宅,扩充到100张床位,还聘请著名外科专家王历耕教授(民进会员,后任周总理保健医师)等到医院为伤员洽伤,并将冒险抢救出来的药品、医疗器械全部用上,使解放军伤员得到了及时正规的治疗。
杭州解放后,厉矞华继续留在浙江医科大学当教授,陈礼节先后任杭州市卫生局副局长、局长,1955年他又被推选为杭州市副市长,分管文教、卫生工作。党和政府重视知识分子,充分发挥他们的医学专长,使他们的心情十分舒畅,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厉蟊华以伟大的母爱,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儿童保健、医疗教学、科学研究事业上。
1951年,厉矞华参加组建浙江省妇幼保健院的工作,任院长。1958年,妇幼两科分开,她又担任了浙江医科大学附属儿童保健医院的第一任院长。
五六十年代,杭州流行麻疹、肝炎、乙型脑炎及中毒性菌痢等疾病。这些病大多发生在孩子身上。发病快,来势猛,传染广,患者常常昏迷、抽筋、呼吸困难,死亡率高。虽说浙医大儿童保健院是全省唯一的专业医院,医生也多,规模较大,但设备差,病床少,怎能满足成千上万患者的要求?厉矞华望着一个个病孩蜡黄的小脸,听着孩子撕心的喊叫和家长低声的抽泣、哀哀肋央求,她的心都碎了。她一面埋头记笔记,在厚厚的医学书堆查找数据,摸索整理治疗方案,一面嘱咐医务人员:“凡来医院求医的,都要收下,来多少,医多少,尽力把每个孩子都治好。”为补充病
床的不足,她请医院将部分护士楼、门诊楼办公室腾出开辟成临
时病房。厉矞华日夜坚守在医院里,组织抢救小组,领导全院医
务人员争分夺秒地工作。在她及所有医护人员的努力下,患儿fr
迅速得到医治,死亡率明显降低。
流行疾病过去了,可厉矞华的心里没有轻松。她在想:要捆
少疾病,抑制儿童传染病的暴发流行,必须坚决走“预防为主”的
道路。厉矞华率先在浙江省开展地段保健工作,建立了儿童保健
组,开设了保健门诊和培训班,给婴幼儿普遍接种卡介苗,预防
结核病韵传播;她还首先用“麻疹减毒活疫苗”,防治麻疹的发
生。在她的努力下,儿童易受传染的脑膜炎发病率也有效地得到
了控制。

杭州广济医院、广济医校与英人梅滕更

杭州广济医院、广济医校与英人梅滕更
孙序裳

我国的传统医学是中医,又称国医。1842年,腐朽的清朝政府和英国侵略者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除赔款及割让香港外,并开放五口通商,从此;外人有在中国内地传教等等特权。然后又由宗教事业而推广到慈善事业和文化事业。西医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输入到我国来的。浙江省之有西医,则是开始于英人的广济医院和广济医校。
远在1881年(即清光绪七年),英国人梅滕更夫妇,始来浙江传道,并创立了广济医院。初刨时仅有三间陋室,那时,每月平均门诊百余人,住院病人20人。虽然规模不大,但在当时已是一新耳目的新奇事物,颇引起社会人士之注目。这就是我浙江省输入西医的开始。到了1883年(即清光绪九年),经梅滕更捐募基金,新建了院舍,这才稍稍初具规模。梅膝更又在是年创设了医校,医校校址就是附设在医院内的余屋,辟为课堂和实验室,进行教学。1885年招收第一期学生,有刘铭之、张葆庆等10人。他们是在1889年毕业的。这是广济医校初创时的大概情形。1890年到1905年,先后招收第二期至五期学生时,医校添设了生理、化学、病理、实验室等,与此同时,医院方面也新建女病室,增设了皮花科、产科、妇科、麻疯院等,配合临床教导实习,医院医校都开始有所扩展。
1906年,梅滕更将医校与医院划分为两部,以大方伯屋舍为医校校址,正式定名为广济医学堂。在辛亥革命后,改称为广济医学专门学校。先后招生六、七两期。梅滕更自兼校长,朱伯龙(海宁人,早期毕业于该校)曾任该校教务长。同时继办广济药学堂,后改名为广济药学专门学校,药校以莫尔根(英人)为主任。以后又添设广济产科学堂,以梅滕更夫人为主任。这是广济医学专门学校扩充成立各科分部的简况。
1910年,梅滕更例假回英国,翌年返杭。他从英国添购了各种医疗器械以及电疗各种器具,充实医院医校的设备。1917年招收九、十两期学生。其时,经历届同学建议:筹备学校立案,以接受我政府之监督。乃于是年,梅滕更将学校校产、经费、学课以及学校医院附属部分之组织概况等,由校造册呈请北京政府教育部立案。1918年春,奉教育部令批准立案。这是广济医校由筹办到立案的经过情形。
1925年在“五卅”运动爱国反帝的浪潮冲击下,杭州青年学生和工商各界纷纷集会游行,罢课罢市,掀起了反对英帝国主义的运动,声势浩大。广济医学专门学校的学生,群情激昂,集体宣布退出广济医校。该校乃被迫停课,给予英帝国主义以严重的打击。
关于广济医院还应该提一下的是:该院曾于1927年北伐胜利后,由我国政府派洪式闾(解放后曾任浙江省卫生厅厅长)、钱潮(曾任杭州医院院长)接管,但到第二年,据说是由于宋美龄的主意,仍发还给英人。
以上所述僦是广济医院和广济医学专门学校创立的经过大概情形。这一部分资料,是由我的老友朱伯龙(他曾任广济医校的教务长,后任军医署副署长)对我说的。他年臻93岁时故世。
综上所述,具见我国之有西医医院和西医医校,当以英人梅滕更创办广济医院和广济医校为最早。

将一生献给火红的事业——记岑可法院士

将一生献给火红的事业——记岑可法院士
刘建中

岑可法教授是我国著名的燃烧专家,工程热物理学著名学
者,在国内外燃烧学界享有盛誉。他1935年1月出生于广东南
海,自幼勤奋好学,聪明过人。1946年就读广州市圣心中学,后
转至广州中山中学完成高中学业,1952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华
中工学院动力系。在大学期间,他就经常早出晚归,以勤奋好学,
自有主见,闻名于同学。1956年毕业后因各方面表现突出而先
后在华中工学院与浙江大学工作。1958年被推荐到苏联莫斯科
包曼高等工业大学留学,师从著名燃烧专家克诺烈教授,1962
年获副博士学位后回国,在浙江大学电机系任教。曾任浙江大学
能源系主任,浙江大学能源研究所所长等职,现为浙江大学教
授、博士生导师、浙江大学热能工程研究所所长、国家水煤浆工
程技术研究中心浙大燃烧技术研究所所长、能源系学术委员会
主席、浙江大学科协副主席、“工程热物理”国家重点学科学术带
头人,1995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他还担任国务院学位委
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国家级科技奖励委员会评委,中国动力工
程学会常务理事及国际合作委员会主任,中国工程热物理学会
常务理事,中国颗粒学会常务理事,电力部高级咨询委员,国家
热能动力类教学委员会锅炉组组长,《热力发电》编委会名誉主
任,《工程热物理学报》、《动力工程》、《能源工程》、《燃烧科学与
技术》、《洁净煤技术》等报刊编委。


大凡能做出非凡业绩的人,都有与众不同的素质和性格,
“咬定青山不放松”则是岑可法最显著的特点。“认准了路,就要
坚定地走下去”,这是他常说的话。
早在大学时代,岑可法就经常对事物发表自己的观点,与众
不同是他的个性,而这里面正蕴藏着巨大成功的因素。当然,这
需要培养自己的判断力及观察力,更需要他所说的:“认准了路,
就要坚定地走下去”的坚韧不拔意志与精神,他的这种精神与性
格,在他人生道路上时刻体现着。1958年到苏联留学前,对他们
进行临行指导的一位著名科学家问大家到苏联想学什么时,很
多同学都选择了制造火箭、舰艇等尖端学科,而岑可法却选择了
又普遍又脏的专业——“煤的燃烧”。这位科学家惊奇地说:“选
这个专业,全国就你一个。”岑可法说:“研究‘煤的燃烧’虽又脏
又不起眼,但是,中国是个产煤大国,煤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
我们总不能每个人都去造飞机,造火箭吧。”这位科学家握着他
的手肯定地说:“这个专业很需要,我支持你!”回想起当年的选
择,岑可法说:“现在我仍然认为我选对了!”
自岑可法选择了“煤的燃烧”之后,就把一生交给这火红的
事业了。

十年磨一剑——记浙江大学工业自动化国家工程 研究中心孙优贤院士…………………… 刘大培

十年磨一剑——记浙江大学工业自动化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孙优贤院士
刘大培

孙优贤1940年出生在浙江诸暨农村的一户雇工家中,幼年丧父,全赖母亲及几位哥哥日夜劳作,才得以维持生计。诸暨这地方素来就崇尚读书,在这良好乡风的熏陶下,全家宁可节衣缩食也要将聪明的孙优贤送进学堂,期盼孙家能有出头之日。孙优贤亦不负大家所望,读书异常刻苦用功,且能见缝插针,常见他课余一边放牛一边还在读书。在村小上学的时候,他门门功课都考全班第一。直至今日回首往事,孙优贤仍无法忘怀年少时刻苦读书的情景。那时候往往天刚亮,同龄的孩子尚酣睡未醒,而他却早已坐在校园后山的大树下看书了。语文课的课文每篇他都能背诵如流,各科考试每次均100分,那时常有人问他有什么诀窍,还是孩子的他讲不出什么深奥的道理,但他总觉得读书与种地有那么一点相通,那就是必须老老实实地去耕耘、去劳作,才会有收获。想要收获得好,就要付出得多。在很多年以后,孙优贤常说,读书一要脑子灵,二要刻苦且能持之以恒。
小学毕业后,孙优贤考进了当时杭州最好的初中——杭初
(现杭四中),3年后又考进了杭州最好的高中——杭高。中学时
代的孙优贤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他已不仅仅满足于取得优秀的成绩。这颗年轻的心感受到了新中国建设的蓬勃朝气,他要加
入进去,为祖园的建设出一份力。由于他热心集体,肯为班级出
力,办事相当顶真负责,于是他被推选为杭高治保委员会副主
任。
1959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浙江大学化学工程系。在求
是校园里,他的体育特长得以充分发挥,打球、跑步、游泳,每当
功课完毕,他那壮实的身影就出现在运动场上。从进入浙大那天
起,竺可桢老校长语重心长的话给了他极大的教诲——“诸位在
校,有两个问题应该自己问问,第一,到浙大来干什么?第二,将
来毕业后要做什么样的人?”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一是如何
顺利完成学业,取得好成绩;二是如何保持健康的身体,时刻准
备着为国效力。由于他那出色的体育成绩和日渐显现的组织才
干,被公推为化工系体育部长。球类、游泳、田径等运动项目,在
他的主持下都紧张有序地开展起来。在迎接浙大校庆67周年的
运动会上,化工系运动队夺得了12个大项中的11个金杯。孙优
贤作为化工系体育队的领队,很幸运地与刘丹副校长握手留影。
那时正值三年困难时期,一段时间的大运动量下来,运动队中大
家普遍感到口粮不足,缺乏营养。孙优贤为了让大家能吃饱训练
好,便主动与古荡公社联系,通过系领导组织大家参加公社劳
动,换取鱼、鸭等营养品,解决了训练与补给的紧张状态,做了件
实实在在的好事,使化工系各支运动队如虎添翼。在那些年的春
秋两季运动会上,化工系年年获得男女团体冠军。孙优贤至今仍
十分留恋那段既宁静又热烈,既富于幻想又紧张拼搏的校园生
活。